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这首作为中华爱情诗源头之一的《关雎》,为历代人们所推崇。其间所描述的雎鸠是生活在沮漳河流域,被民间称为“爱情鸟”的“苦娃子”,即白胸苦恶鸟。我的家乡枝江市便处在沮漳河流域,也是这种“爱情鸟”的发源地。
“苦娃子”是历代文人墨客诗中表达的“姑恶鸟”。南宋诗人范成大有诗曰:“姑恶,水禽,以其声得名。世传姑虐其妇,妇死所化。”东坡诗曰:“姑恶,姑恶,姑不要,妾命薄。”陆游一生深爱才华横溢的唐琬,却被母亲棒打鸳鸯,诗作中常以如“姑恶鸟”来比唐婉。“不知姑恶何所恨,时时一声能断魂”《风雨夜》。在封建社会,连陆游这样的名人也不敢为了与唐婉的真爱奋起反抗与家庭决裂,因此陆游的一生充满了对母亲的怨恨和不能与唐婉双宿又飞的遗憾,在陆游82岁时作的诗《夜闻姑恶》“孤愁急起不可耐,风雨溪头姑声恶”,仍可看出对母亲的怨恨至死不变。这些是关于“爱情鸟——苦娃子”身世比较早的记录了。
枝江历史悠久,源远流长。周时称丹阳,属楚。春秋前期乃楚都所在地,战国时仍袭名丹阳,秦时因长江至此分支而得名。在中国地理版图上,它在江汉平原最西端,处在一、二级阶梯结合部。加之沮漳河等支流的注入,使枝江地区湖泊星罗棋布,河湾纵横交错,土壤肥沃,湿地广阔,很适合《关睢》中描述的少女采集荇菜(当时的宫廷菜倄)的生长和“爱情鸟——苦娃子”的生存。
关于“爱情鸟”有一个凄美的传说,以前有一个大财主看上附近湖边一个美丽的渔家姑娘,欲纳为小妾。这个可怜又美丽的姑娘逃脱不了当时封建社会的枷锁,遂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与心上人双双投湖自尽,后都化作“苦娃子”每晚在水草边对唱“苦啊——苦啊”的情歌互诉衷肠。
记得小时候,每年农忙回家割麦子的时候,晚上我都会跟着有经验的大哥哥们,躲在水塘边草垛下,看他们双手合拳吹奏和“苦娃子”求偶声极为近似的声音,然后这些怀春钟情的苦娃子便向声源处飞来,就被那些大哥哥们逮住,第二天便有一顿美餐。那时不知道,这些可爱可怜的鸟就是“爱情鸟”。它们为了爱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为爱而殉情了!是以千百年来乡人把它称为“爱情鸟”,其间深深蕴含着对为爱情献身、向往恋爱婚姻自由精神的敬畏!
长大以后才明白大哥哥他们用这种双手合拳吹奏的声音就是一种抓“爱情鸟”的方法,这也是是家乡人很古老的一种习俗。人们通常会在水田边池塘旁等近水域处,用树枝或麦草搭成上不封顶四周也不圈围的简易的棚架子,即“爱情鸟”棚子。对此很有经验的四哥告诉我,雄性“爱情鸟”发出的声音尖脆一些、节奏快一点,雌性“苦娃子”发出的声音浑厚一些、节奏慢一点。一般而言模仿雄性的声音来的多是雌性鸟,模仿雌性的声音来的多是雄性鸟。四哥说有人一夜只逮到三五只有的可逮到上百只甚至更多都不希奇。天气暴热、即将变天的夜晚,“爱情鸟”来的多来的快来的猛,是他们的“丰收季节”。而今,这种技术从双手合拳吹奏到用竹节制作再升级到直接用录音机,比手工发出的声音更象,也因此使用的人能逮到更多的“爱情鸟”,以期牟取暴利,源于此,家乡的“爱情鸟”越来越少,频临绝境。
更主要原因的是每年农历四月后,人们总是三五成群,尤其是双双对对的情侣到餐馆去品尝“爱情鸟”的滋味。传说吃了“爱情鸟”,爱情就能天长地久。尽管“爱情鸟”这道菜的烹制很是讲究,但乡里人订亲、城里情侣进餐都指定要这道菜,特别是每年的“七夕”节及西方的情人节,生意更是火爆。利益的驱使更加速了“爱情鸟“的消亡。
虽然早在2000年8月1日国家林业局发布的《国家保护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经济、科学研究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》中就有“姑恶鸟——苦娃子——爱情鸟”,“爱情鸟”正式列为国家保护鸟种,但捕食者仍是屡禁不止。据一些餐馆老板透露,很多客人都是自带“爱情鸟”去加工的。
爱情是靠两个人用心去经营,并要一生不断添加养份的,而不是靠吃一对“爱情鸟”就可以白头偕老。君不见,每年都有那么多的情侣到了黄山顶抛下了“连心锁”,最终也只有部分爱侣修正成果啊。
“爱情鸟”表现的是向往恋爱婚姻自由为爱情献身的精神,是人类忠贞爱情的楷模,不应该拿来作为情侣们的“爱情食物”,这是对爱情的亵渎。
为了这些代表着至高无尚的爱的精灵——“爱情鸟”长存于天地间,欲结连理的爱侣们,请禁禁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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